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,因为有凶宅的黑历史在,房子的交易进行得十分顺利,我只花了八十万就全款拿下了这套两室一厅。
当然,这其中也有大环境的功劳,因为房主要是给成本价的话,至少也得一百八十万。
总之,我在这座城市也算是有了个家。
至于剩下的钱嘛,我留了两万应急,又给自己和丫蛋换了新款的手机,再剩下的,则是被我给了牛老六。
我爷说我家欠他的,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欠他,但我每次见到他,心里总是会有种莫名的愧疚,就当是花钱买个心安吧!
日复一日夜复一夜,我依旧是强盛会所的金牌按摩师,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,我连上班都变得更积极了,没办法,一睁眼就倒欠物业六块钱,都是压力啊!
这天晚上,我依旧是按时到岗,会所却大门紧闭,我和一众女同事可怜兮兮地站在路边,成了名副其实的站街女(男)。
我们轮着番地给老板和主管打电话,可这俩人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,统统都是不在服务区。
没办法,我们只能打道回家。
路上,我一时兴起算了一卦,却发现这俩人竟然真的遇上事了!
他俩是双胞兄弟,平时一个在外面拉客户走关系,一个在店里管理员工安排人员,生意有好有坏,但兄弟关系倒是极为和睦。
可今天我掐指一算,二人竟是子午相冲,岁在甲子,午在赢门,会所在他们家的西方,甲逢庚为煞,而庚在八卦里正好对应西方,简而言之一句话,他俩今天只要出门来会所,路上必定会遇到灾煞,轻则筋断骨折,要是严重了说不定会直接翘辫子。
说实在的,哪个打工人没骂过老板啊,但平心而论,他俩算是可以的了,前段时间生意不好,哥俩为了给我们发工资,把车子都给抵押了,这样的老板要是真嘎了,多少也算是有点可惜。
他俩生日的时候都会给我们组织团建,就是可惜不知道具体的时辰,我又仔细推算了一番,估算了他俩出事的大概位置,连忙打了个车。
“师父,去XX路和XX路的交叉口……”
听到我报出的地址,司机师傅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:“小兄弟,这么晚了,你去那是想看什么人么?”
我没多想,下意识开口回道:“对,我俩老板在那,我去看看他们……”
“这么晚了,看老板?你不能把他们给扬了吧……我跟你说啊小兄弟,有些老板确实不是个东西,但咱也不能太偏激了不是,扬了这个事吧,说大也大说小也小……”
“啊?啥阳了?疫情又开始了?”我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着,完全没注意俩人的话题已经完全跑偏。
这会司机师父已经发动了汽车,驶进了滚滚车流之中,但他还是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我两眼,眼神也变得越来越诡异。
“咳咳,小兄弟啊,咱在外打工的都不容易,现在生活节奏快,除了身体健康之外,这心理健康也得重视起来啊……我看你手指一直在抽搐,这不是啥躯体化症状吧……”
司机师傅懂得还挺多,但我忙着掐算,大脑早已过载,愣是只听到了躯体俩字。
“躯体?什么躯体?断肢么?”
话一出口,我自己也觉得不对,连忙找补:“我的意思是说,我那俩老板可能是出车祸了,那里可能会有断肢……”
行吧,我这话一说完,司机算是彻底没话了,就连踩油门的脚都一抖一抖的,别问我咋知道的,喵的劳资晚饭都快给我晃出来了!
好不容易掐算完成,是个模棱两可的卦象,若有贵人相助,也就是个破财的小灾,但要是没人插手,哥俩的小命也就算画上句号了。
还好他俩有我这么一个好员工。
我,何必,先天……算了算了,你们都知道了,我就不重复了,反正今儿这个贵人我是当定了。
确认俩人问题不大,我也算松了口气,这会儿也有心思和司机师父搭话了:“师傅,您刚说啥躯体?我走神了,没听清……”
我不好意思地笑笑,司机师傅却是下意识打了个寒颤:“没事,没事,我也没说啥……”
“不是师父,你说话别说一半啊,整得我怪难受的……”干我们技师这行的,跟客人聊天是必修课,可能是职业病吧,到了这个点,我就老觉得嘴皮子痒痒,没有顾客,和司机师傅聊上一会儿也是好的。
“既然你问了,那我可就说了啊……小兄弟啊,我比你虚长几岁,干这行挺多年了,也见过不少人,你要是觉得心里堵得慌,就和哥好好唠唠,别都搁在心里,搁的多了,难免就会憋出病来……”
“不过这也不是啥大事,只要勇敢面对就好,现在社会科技这么发达,啥坎过不去啊,要不这样,哥拉你回去吧,刚才你上车那块有个会所,听之前的客人说,里边有个男技师手艺可好了,你让他给你按按,身体舒服了,心里也就好受了……”
“会所?”我下意识重复,那附近好像就我们强盛一家会所,那他说的男技师……
“哥啊,不瞒你说,你口中那个手艺很好的男技师,就是区区不才在下我……”我嘴角扬起,被别人认可的感觉总是格外幸福。
“还有啊哥,谢谢您的好意,但我心理真没啥事,可健康了,我今出门真就是想看看我老板……”
“这都快十点了,你去殡仪馆看老板,说心理不变态谁信啊!”大哥终于崩溃,一个急刹把车停在了路边:“算了吧小兄弟,你这钱我真是不敢挣啊!”
“殡仪馆?”后座的我一脸莫名,掏出手机一搜,可不么,我刚说的那个路口真就是殡仪馆。
“哥,您真是误会了,我不是要去殡仪馆,是我那俩不争气的老板,哥俩打电话来说车坏那了,但是信号不好,我听得断断续续的,这不是担心他俩出车祸嘛!”
……
急头白脸的解释了半天,我俩总算是对上了号,合着他以为我是被老板压迫疯了的员工,大半夜的过去是打算扬老板骨灰复仇呢,至于我那不断掐算的手指,也被他当成了精神疾病的躯体化症状,我只能扯了个职业病的谎混了过去。
“小兄弟啊,哥年纪也不小了,经不起吓,下次你要是真没听清,不回话也行,实话说,我刚才报警的心都有了!”司机师父苦着脸发动汽车,重新驶入了车流之中。
我笑着点头,平时我的生活都是两点一线,很少打车,有没有下次还不一定呢!
唉,还是那句话,命运这个东西啊,确实喜欢玩弄人,那时的我并不知道,就在不久的将来,我竟然成了司机师父职业生涯里的噩梦……